“你TM还是中文系的,你听不懂,老子更听不懂,”另一个把钱揣进衣兜,若有所思的看着少年的背影,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卧槽。”
“那我们还去找王家小子么?”黄发少年看着手中数目不小的钱,总还是有那么点惴惴不安,乔二少为人虽然大方,但是从来也没有白给他们钱的道理。
“找个毛找,你是猪脑子啊,没听出二少的意思是叫我们别插手么?!”在黄发少年的脑子上敲了一记,把手插在裤兜里,“走了,我要去找份兼职做,你去不去?”
黄发少年傻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哦?哦!”他们好像不缺钱花,做什么兼职?
“哦个毛啊哦!”这下黄发少年是小腿遭到了袭击。
“二少,那些是找你麻烦的么?”司机大叔见到二少被两个杂毛小子围住,连忙下车迎上去,见二少走了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他们说是要帮我报仇,但是我瞧他们穷得连衣服都穿得破破烂烂的,担心他们还没帮我报仇就被人打倒了,所以就让他们回去了。”乔景安抱着书笑眯眯的开口,“司机大叔不用管他们。”
司机看了眼远处穿着乞丐装的两少年,眉角抽了抽,二少,您老曾经也穿着这种破破烂烂的衣服啊,曾经您老穿着那衣服叫个性,这会别人穿着怎么就成了破破烂烂了。
司机拉开车门让少年先坐进车后才拉开驾驶座的门,从后视镜里看着干净的白衣少年,神色有那么瞬间的恍惚,现在的二少看起来的确怎么看怎么乖巧,难怪现在少爷也开始关注起二少来。
想到十分钟前少爷还打电话问自己有没有接到二少,司机就有种不真实感,别说是在乔家做了十年司机的他,即使是刚进乔家的人都知道,乔家两兄弟不和的事情。
乔景安翻开手里的书,上面是介绍着天朝封建时期一些著名文学家的生平事迹,当看到洛阳城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微微一怔,摩挲着三个字,他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高高的钢筋建筑,川流不息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再也没有明媚而又有才华的歌姬,也没有擅长舞蹈的胡姬,更没有风流潇洒的大才子,这里不是洛阳城。
一梦千年,他弯了弯嘴角,也不知道这会是个怎样的梦。
手机响起,是一曲优美的古琴曲,因为昨夜在电脑里听到,觉得这首曲子不错,便让兄长帮着弄成了铃声。
握着名为“手机”的小巧物件,他打开盖子,放在耳边,手机里传来那熟悉的男声。
无非是些关心的话,虽然对方问得别扭而又缺少温柔,但是他自认是大度的人,自然不会介意对方这些可以忽略的无礼。
“课程很轻松。”
“教授也很好,就是为人缺些稳重,”乔景安想起书法课上那个激动的老人,皱了皱眉,“嗯,没事,不是找我麻烦的。”
前方开车的司机无奈的弯弯嘴角,虽然作为长年为乔家工作的他以前很担心两兄弟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状态,但是现在又觉得两兄弟太腻腻歪歪了,也不知道大少是怎么想的,二少每天晚上不是要与他一起用晚餐么,这么点芝麻小事就不能等到晚上再问,不过再怎样腻歪也比打打闹闹伤感情好。
公司里,沈俊站在总裁办公室外,听着自家老板堪比老妈子的啰嗦程度,侧头就看到满面苦色向这边走来的销售部经理。
销售部经理见到沈俊,忙凑到沈俊身边,讨好一笑,压低声音问道,“沈秘书,总裁今天的心情如何?”
沈俊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贴着门缝听着办公室里的动静。
“嗯,你回到家不要乱跑,我回家后就开饭。”
“好。”
沈俊直起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微笑着对身后的销售部经理道,“我刚好也有事情要报告总裁,我们一起进去。”
销售部经理顿时大悟,原来沈秘书与自己一样,也是要去做工作汇报的,抱着多个战友多分些战火的想法,销售部经理跟在沈俊的身后进了办公室。
敲门进了屋后,这位经理发现自家总裁的脸色似乎不错,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今天就算死,也会有个全尸的。
两人说话汇报完工作,就见向来杀人不见血的乔总裁右手食指指尖轻轻的点着桌面,面上平淡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想法,想起以前被批评一顿再打回重做的悲催命运,现在总裁这副平静样子实在让销售部经理十分的不适应。
“嗯,沈俊的报告做得不错,”乔琛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说话了,他看了眼神色忐忑不安的销售部经理,“你的计划还有些欠缺,先拿回去好好改改,明天再交给我看看。”
沈俊抽抽嘴角,以前计划表通过也就得到一句“可以了。”,现在居然升级为“不错”,二少,您老是我的吉祥物,回家我就给您烧香去。
出了办公室,沈俊看着一副仿佛被雷劈般的可怜经理,同情的拍拍他的肩,“习惯就好。”
经理僵硬的看着笑眯眯的沈俊,然后开口道,“我女朋友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术士,要不请来给总裁瞧瞧…”
沈俊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张经理,总裁很正常,一点问题也没有。”不正常的其实是二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自从二少不正常后,总裁上班不早到,不晚退,不轻易克扣职员工资,为公司的众位职员创下不少福利,大家生活水平得到逐步提高,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公司还会迎来一个会晚到会早退全新改良版的总裁,同时还有望涨涨工资,升升福利。当然,这前提是二少一直这么不正常下去,若是哪天二少正常了,总裁升级失败便会变本加厉折腾他们这些可怜职员。
沈俊仔细想想,觉得今天回家不仅要给二少烧香,还要给各方神仙烧香,请各位神仙保佑二少一直这么不正常下去。
于是销售部经理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仍旧不明白沈秘书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代表什么意思,难道说总裁实际在计划什么?他这么一想,全身打个寒噤,看着手中的计划表,他今天还是加班好好修改计划表比较保险。
下午六点,乔琛准时下班,沈俊看着大步走进电梯的总裁大人,勾着唇角推推眼镜,看样子是二少叫总裁回家吃饭了。
乔琛回到别墅里时,乔景安真蹲在一旁的花园里捣鼓着什么,见到他才站起身露出一个笑,“哥,你回来了。”
“嗯,”眼角的余光撇向对方脚边一株小小的桃树,他挑了挑眉,“你想吃桃子?”
“桃花开的时候很好看,”乔景安拍着手上的泥土,犹豫的开口,“哥,你是不是不喜欢?”他这才想起自己这种行为很失礼,私自动了兄长的园子竟然忘了征求兄长的意见,这种失礼的事情怎么会是他做的?
乔琛看了眼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园子,再看了眼极力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花匠,本来想责备的话在看到乔景安略显苍白又不安的脸色时,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上前把乔景安从花丛里拉了出来,他皱着眉道,“弄得满手都是泥,还不去洗手,以后若是想栽种什么,告诉管家就好,弄得全身是泥像什么样子。”
乔景安看看自己满是泥土的手掌,扬起嘴角,“我立刻去清洗。”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等乔琛走在前面,才笑眯眯的跟在其身后进了屋。
花匠看了眼被铲到一边已经失去生机的某名贵花种,大少,您心爱的花已经被二少毁了,您老居然关心的是二少卫生问题,您是没看到被毁的花,还是只看到二少满是泥土的手?
管家站在某角落看着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园子,看样子大少是不会责怪二少改建花园的计划,那么他也就“勉为其难”按照二少的意思改建花园了。
大少,到时候别说我没有看顾你心爱的花啊。
二少也会玩忧郁的
乔景安现代大学的学习生涯只经过了两日便到了周末,于是乔二少爷总算是体会到周末的好处,于是他开始觉得,也许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便是有了周末。
本来之前觉得这个世界略显浮躁,现在慢慢体味出这个世界的妙处,至少自己前世没有听说这么多可以让人休假的节日。
乔景安洗完澡,穿着白色的浴袍抱着一只麦兜看电视,电视上正放着某部当下比较流行的古装剧,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后宫某位女子单独与太医在某个偏僻角落里见面。
乔琛不怎么高兴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女演员长得又不出色,这小子至于露出这么一副惊艳的样子?他挑剔的看了眼这部电影,成本投资不够雄厚,人物造型不够精美,就连演员的演技也不过二流水准,哪里值得让这家伙露出这种表情?难道说这家伙失忆过后,对女人的审美水平也急速下降了?
当看到皇帝出场时,乔景安的下巴都掉了下来,原来在这些人的心目中,皇帝都穿这么寒碜的服装?
乔琛瞅了眼算不上多出彩的男演员,眉头皱了皱,“小安,你今天的表情太丰富了。”
乔景安一听,立马收了自己惊讶的表情,干咳一声后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解,作为九五至尊的陛下怎能穿如此简单的服装,还有太医怎么可能随意的就与后宫女子单独交谈,这是神话剧么?”
乔琛眯眼,“你好奇的是这个?”他挑了挑眉,“我能肯定的告诉你,这不是一部神话剧,但是却有着比神话故事还多的奇迹。”
“我应该好奇什么?”察觉自己关注点有误,乔景安立刻改邪归正,“请哥哥指教。”
“不,我觉得研究这些很好,”乔琛赞许的拍拍少年的肩,“你要知道,现在的编剧BALABALA”从编剧讲到剧务,从剧务讲到潜规则,最后终于讲到世界的和平与五讲四美。
乔琛喝了一口茶,虽然他并不是经常喝茶,但是鉴于家里多了一个见到咖啡就说是中药的人,他也要学着戒了喜欢喝咖啡提神的毛病,省得被某人一脸担忧的问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原来是这样,”乔景安似乎对这部古装剧的兴趣在片刻间消失殆尽,抱着麦兜的手也不自觉使上了力气,本来胖嘟嘟的麦兜肚子很快凹下去一块。
乔琛莫名其妙的看着乔景安突然满脸深沉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慢悠悠的出了门,他疑惑的看着那怎么看怎么纤细的背影,他刚才说了什么让一个少年志气丧尽的话吗?
乔景安出门便遇到了一脸严谨的管家大叔,他对管家点了点头,才恹恹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管家一脸莫名的看着一副被打击的乔二少,难道说,大少对二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于是管家眯了眯眼睛,大少也真是的,虽然二少以前做的事情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但是人家现在都失忆了,大少就不能大度些么?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
于是,在乔琛不知道的地方,自家的仆人已经对二少大大的改观,而二少受了委屈,那就是大少的错了。
乔琛跟着出了门,见到管家双目灼灼的看着自己,停下脚步,“王叔,你有事?”
王管家恭敬的回答,“大少,我没有事,是二少有事。”
乔琛眼神闪了闪,是他的错觉么,他怎么觉得刚才管家在说这句话时带着那么点责备呢?
扫了管家一眼,乔琛叹口气,“谁知道那小子什么毛病,看了会电视就莫名其妙走了。”说到这,乔琛脸色一变,乔景安喜欢《喜洋洋与灰太狼》他还能卖玩偶给他,若是乔景安喜欢上某部电视剧里的人物怎么办?他上哪买去?
不对!乔琛皱了皱眉头,他怎么觉得自己这思维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究竟哪里不对了?
管家见乔琛衣服深思的摸样,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静静的站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乔景安的屋子里传来“嘭”的一声响。
“小安,”乔琛疾步上前,推开乔景安的房门,才发现乔景安的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屋内光线极暗,地上的水晶花瓶碎片反射出一道道寒光。
乔琛的手触上电灯开关,但是却没有按下去,他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少年,低声问道,“小安,怎么了?”
他看到少年回过头来,但是因为屋子里实现太暗,模模糊糊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木然一片,说不出的怪异。
“没什么,不小心打破花瓶了,”乔景安走近乔琛,睁大眼睛看着乔琛,“哥,怎么不开灯?”
乔琛打开灯,看到少年脸上温和的笑意,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些担心算是白费了,把乔景安拖到床上坐着,看了眼地上的花瓶,“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说你大晚上的不开灯做什么呢。”
乔景安看了眼地上破碎的水晶瓶,“曾经我有一对白玉瓶,精致至极…”说了两句,乔景安意识到自己失言,便没有说下去,只是望着水晶花瓶出神。
温热的手掌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我又不让你赔,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给乔景安盖好被子,乔琛弯腰关了床头的灯,然后直起身道,“晚安。”
“嗯,晚安,”乔景安蹭蹭软绵绵的杯子,看着这个面色温和的男人,闭上了眼睛,这个人其实挺好的。
乔琛出了门后才问一直站在门外的王管家,“小安原来有什么白玉花瓶?”
王管家一脸严肃的看着乔琛,“少爷,您想多了,二少家里的花瓶是人体艺术,没有什么白玉,那不符合二少以前的审美风格。”
乔琛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摇头道,“这下子不仅是失忆,而且还有幻想症,明天我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王管家干咳一声,大少,您老忘了对于您来说,是没有所谓的周末的。
乔琛挥了挥手,“王叔,你去休息吧,不早了。”说着,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管家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时针指向十,顿时有些担心,是不是建议大少明天带二少去医院时,顺便给他自己也检查一下身体,毕竟最近的大少很不正常。
对于一个经常加班到凌晨的人,突然在晚上十点左右说很晚,那是怎样一件不敢想象的事情。
还是说,二少正常了,把这不正常的病转移给大少了?
骑马(上)
早上乔景安起得有些晚,整个宅子里的人都觉得有些不适应,毕竟都已经习惯看俊美的二少站在园子里打拳,突然某天早上看不见,实在是说不出的别扭。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乔琛视线有意无意的往楼道瞥去,数次后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最终有些焦躁的把报纸翻了翻,觉得报纸上那黑色的字体怎么看怎么让心情不好。
管家笔直的站在角落,非常聪明的不在这个时候打扰大少奔腾汹涌的情绪,想到昨夜大少以光线太强会打扰二少睡觉为由,让人打着手电去收拾二少房间的花瓶碎片,他就觉得有些无力,难道大少就没有想过打手电进去有可能让二少误以为家里进了小偷么?
将近八点,乔景安才衣着整齐的下楼,脸色有些白,看起来似乎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见到乔琛还打了一个哈欠,才笑着开口,“早上好,哥。”
把报纸扔到一边,乔琛皱了皱眉,“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乔景安嘴角动了动,视线在乔琛身上扫过,终究没有说什么,昨天晚上他差一点就把悄悄进来打扫房间的人踢倒在地,后来才想起这里不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而进自己房间的也不会是家族敌对势力刺杀自己的人。
“睡得还好,”乔景安在沙发上坐下,“只是入了不算好的梦境,迷了些心。”他侧头看着身边正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男人,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哥,用早餐吧。”
乔琛挑眉,“饿了?”
乔景安笑着点头,然后就看到站在角落的管家大叔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微微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暖意,自己与这人不过异母兄弟,但是来了这里后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反倒这个男人对自己非常关心,虽然有时候说起话来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对自己确实是极好的。
喝着不怎么喜欢的牛奶,吃着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乔景安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偷跑进来的一缕晨曦,现在的生活不是也挺好。虽然这个身子的前身做过很多不招人喜欢的事情,但是自己却是因为他才能在这个全新的世界走一遭。
吃完早餐,休息了片刻乔景安便被乔琛带出了门。
副驾驶座上,乔景安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哥,今日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几个朋友邀请我去一个马场骑马,你若是不想去,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乔琛本想直接带乔景安去马场,但转念一想,也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骑马,若是不会,还不如自己带他去别的地方玩。
至于昨天夜里说去医院检查什么的话,乔大少自然明智的选择性失忆了,那小子身子好好的,自己若是真带他去医院算什么事?
“骑马?”乔景安在这个世界来了好些日子,但却没有见到有谁骑马,本来以往平日常做的事情,如今却开始怀念起来,“骑马很好,我们就去骑马。”
乔琛挑了挑眉,他们是去骑马,又不是赌马,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这小子自从失忆后什么时候露出过这么明显的喜爱之情?
到了马场,乔琛领着乔景安去换了骑装才领着他往内场走,跟在他后面的乔景安有些不习惯的摸着护膝还有头上的帽子,骑个马而已,何须弄成这样,又不是骑马玩球。
马场内,三男一女穿着骑装手执马鞭站在一起交谈,整个马场里除了驯马师再也没有别人。
卓溪看了眼手表,把玩着手中的马鞭,“我说,乔琛那家伙还来不来?”
站在他对面的漂亮女人嗤笑道,“溪溪,我发现自从上次你去了乔氏后,就一直对琛琛不满,你又做什么让他不能忍受的事情了?”
卓溪嫌恶的皱起眉头,“关琪,你不把我名字叫得这么恶心会死啊?”
“不会,可是叫了也不会死,”关琪双手抱胸,“而且叫了我的心情会很好。”
卓溪嘴角抽了抽,最终明智的决定不去与一个女人争辩这种弱智问题,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马鞭。
站在两人旁边的两个人脸眼皮也不抬,已经懒得听这些没有营养的争吵。
“来了,”关琪眯眼看着乔琛身后的人,“不过,他好像还带了一个人来。”能被乔琛带来同他们聚会的人,还真是让她有些好奇。
卓溪回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似乎自己的肚子隐隐作痛起来,“卧槽,那个祸害怎么也来了?!”
“卓大少居然也会叫别害?”关琪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人,嘴角弯了弯,“依我看,来的是个小美人。”
乔景安还没走到四人身边,就看到一个颇为熟悉的人,拉了拉乔琛的袖子,低声道,“哥,那个挠我们家沙发的人也在。”
乔琛扫了眼面色僵硬的卓溪,“没关系,哥叫他赔了。”说着,带着乔景安走近了四人。
“你们今天来的好早,”乔琛脸上带了些笑意,拍拍身边乔景安的肩,“这是我弟弟乔景安,刚好今天学校周末,就带他玩玩。”
除了卓溪,其他三人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愕然,他们没有想到站在乔琛身边乖乖巧巧的美少年便是传闻中的乔家败家子,见乔琛这个样子,两兄弟也不像有什么不合的地方。
那么,他们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乔家兄弟不得不说的恩怨两三事”“乔家兄弟秘史”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乔景安乖乖的站在一边,但是视线却是一一扫过三人,至于那个挠沙发的家伙自动忽略。一个一直笑眯眯的漂亮女子,她左边站着一个带着温和笑意的男子,长相虽然不是十分出彩,但是却让人看着十分的舒爽,另外一个男人长相很阳刚,俊勇,给人一种浩然正气的感觉,但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直爽。
“小安,我给你介绍,”乔琛拉着乔景安又走近两部,“这位大美女是我多年的同学,关琪。她左边这位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卫祁。旁边这位也是我多年好友,顾循。”
“关姐,卫哥,顾哥好。”乔景安笑着颔首。
被他这么一叫,三人突然嫌弃起自己的姓氏来,怎么听着这三个称呼有着别的什么意思呢。
被冷落在一旁的卓溪不甘寂寞的笑出声,收到三人似有若无的眼刀,他干咳一声,“我去挑马。”
关琪上下打量一番乔景安,“这孩子长得还真不错,很对我胃口。”说着,拍拍乔景安的肩,脸上的笑意满满。
乔琛把乔景安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关琪,他是我弟弟。”谁叫你乱动手动脚了,什么叫对你胃口?乔大少的眉头起了几道褶子。
收回手,关琪挑眉看着脸上带了那么点不高兴的乔琛,“我说,乔琛啊,你这样就不对了,作为兄长也不能对弟弟管教过严,现在的孩子会有叛逆心理的。”
“我会尊重哥哥的,”乔景安听到这话,虽不明白叛逆心理具体意思,但是大体还是明白的,于是向来尊敬长辈的二少很认真的看着关琪道,“作为弟弟,尊重兄长是最基本的。”
关琪脸上的笑僵了僵,“啊,对,是最基本的。”若是教坏小孩子,她就罪孽深重了。
“啊,真是个乖巧的弟弟,”顾循赞许的笑着,“小安,以后你叫我哥哥,也要对我尊敬啊。”
乔景安微笑道,“这是自然,您是哥哥的朋友,自然便是我的哥哥。”
顾循又是一阵笑,不过看乔景安的眼神倒是带了两分亲近,感慨道,“这么听话的弟弟,我怎么就没有。”
“这种物种起源问题,我觉得你问顾伯父更合适,”一直没有说话的卫祁笑眯眯的看着一直微笑的乔景安,“小安,走,与祁哥一起挑马去。”
听到马这个字,乔景安的笑容明显的灿烂几分,“好。”便跟在卫祁身后,往马圈的方向走去。
乔琛看着卫祁的背影,在心中冷冷哼出四个字,多管闲事!
“小安的马术如何?”卫祁一边看着圈内的马匹,一边问视线几乎全放在马上的少年。
“还行,”乔景安抬头对身边的人笑了笑,注意力继续放在一匹匹高头大马上,最后视线落在一匹枣红色骏马身上,顿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就这匹好了。”
居然挑这匹马,卫祁嘴角弯了弯,随意指了旁边一只马。“那我就这匹好了。”
跟在后面的驯马师忙把两匹马牵了出来,其中一位问道,“二位先生需要指导教练吗?”
卫祁摇头,把视线投到乔景安身上,不出他所料,对方也摇着头。
两位驯马师说了一些骑马注意事项,等走到马场,才把缰绳交给两人,这个时候其他几人已经牵着马等着两人。
乔琛见到乔景安身边的枣红色骏马,对乔景安说了句多加小心,便翻身上了马,动作很是利落。稳稳坐在马背上的他没有驱马前行,而是扭头看着还站在地上的乔景安。
摸摸马的脖子,乔景安熟练的翻身上马,举止间还带上了些大家风范,引得顾循吹响了声口哨。
乔琛看着穿着黑色骑装的少年,得意的瞟了眼几人,那得瑟的表情仿佛得到什么了不起的宝贝般。
直到两兄弟并肩骑马离开后,卫祁才骑上马背感慨道,“这个小安与传闻中完全不同,乖乖巧巧又不窝囊,难怪乔琛得瑟成那个样子。”
卓溪哼了哼,有本事你被他踢一脚再夸他乖巧看看,前几天踹在自己肚子上的那一脚,他的脸色白了白。
骑马(下)
会不会骑马并不是能在马上坐稳就好,而是看一个人坐骑在马上姿势是不是好看,能不能放开。
骑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天朝的烧钱运动,在寸土寸金的天朝,除了牧民就只有富豪们玩得起,这与高尔夫有异曲同工之妙。
乔琛对乔景安的生活了解得并不多,当他看到乔景安稳稳骑在马上的背影,隐隐有些失神,作为哥哥,他竟然连自己弟弟是否会骑马都不知道,若不是因为乔景安失忆,也许这辈子他们兄弟两人也只能争吵然后互相远离。
关琪看向骑在马背上的少年,乔景安的骑术比她想象中好,甚至有种让人有种惊艳之感,那种洒脱与肆意不是装字母的人能做出来的,潇洒的身姿,温和的笑意,她不禁有种穿破千年时光的恍惚感。若是千年前,这个少年应该是个一身红衣,纵马观花的世家子弟,高贵却有着其独有的风采,品性如玉,却又高贵不容别人轻视。
似乎是骑马骑出兴味,少年一扬马鞭,骏马奔腾,踢踏的马蹄声,还有少年的背影,在马场中就像是最耀眼的存在…
“其实那小子是这里驯马师伪装的吧,”当卓溪看到乔景安放开抓住缰绳的手,人却仍旧轻松的骑在马背上时,喃喃道,“才二十岁的小子马术比我还好,这要我脸放在哪?”
关琪收回放在乔景安身上的视线,上下打量一番卓溪,“我一直以为你早把脸给丢了,原来脸还放着呢。”
卫祁看了眼争吵的两人,视线缓缓的落在面露微笑的乔景安身上,一扬马鞭追了上去,扔下神色各异的三人。
乔景安刚刚让马儿慢了下来,就听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回头一看,原是刚才与自己一道选马的人,微微敛了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面对友人,现在的笑却是有些失礼了。
卫祁见到乔景安脸上的笑收了两分,仿若未觉般追上乔景安,“景安的骑术很不错,以前经常骑?”
乔景安是不屑欺骗人的,但是他确实不知这身子主人曾经是否喜欢骑马或者学过马术,他笑了笑,“鲜衣怒马,不是让人羡慕?”
“鲜衣怒马?”卫祁柔和一笑,本来不算顶出彩的面容却有着难言的舒适感,“景安对这个词倒是偏爱有加。”
“烟花三月春风骏马,美人如玉,岂不妙哉,”乔景安想着曾经自己骑马畅游郊外,面上的笑不自觉带上些怀念。
卫祁见乔景安的神色间,似乎有着怀念,又似是遗憾,心头有些疑惑,但是面对一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他也不好去探测别人的心思,只是开口道,“鲜衣怒马也好,枯燥无味也罢,这日子也要过一天算一天,景安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
“倒是我奢望了,”乔景安笑了笑,转移话题道,“祁哥与哥哥认识很久了?”多说多错,他也不想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说太多容易引人揣测的话。
卫祁也不在意,笑着道,“怎么,对你哥哥的童年感兴趣?”在他印象里,虽然与乔琛是多年好友,但是今天才是第一次见乔景安,真不知道是不巧,还是如外界传闻般,这两兄弟关系不好。
乔景安其实很想说没兴趣的,但是在对方笑眯眯的眼神下,他只能沉默的点点头。
“我和乔琛认识十多年了,是初中的时候认识的,我们两人当时还被学校的女生称呼为校草…”此话一出,卫祁就觉得乔景安视线在身上刷刷的扫了几下,引得他嘴角抽了抽,难道自己的话被这少年怀疑了?
乔景安收回视线,掩饰住心中的疑惑,这人虽然长得不如自己前世家中的护卫强壮,但是怎么看也与草挂不上边,而自己现在的哥哥更是与草没有观点关系,难道说这两人的童年很凄惨?
在这一刻,乔景安完全能够理解乔琛有时候的无礼,突然暴富的人在礼仪上有那么些欠缺倒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乔琛在大多时候都还是很不错的。
在乔景安理解加同情的眼神下,卫祁感到压力很大,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刚才那几句普通的话在这个少年心中肯定出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歧义,于是本来自己连绵不绝的回忆在这里如同卡壳般,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远处的乔琛见自家的弟弟与自己的好友四目相对,自家的弟弟居然和刚认识的人那么亲密,若是以后遇到骗子怎么办?眉头一皱,驱马靠近两人,“你们两个在练眼力呢?”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心理是有那么点不平衡的,绝对。
卫祁对他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乔景安默默的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再从头到尾把他扫视一遍,再慢慢的收回目光,“哥,我理解你了。”然后,骑着马跑开。
乔琛皱着眉看向一头雾水的卫祁,“你向他说了什么?”
卫祁其实比他更茫然,“我对他说什么了?!”
骑在马上的乔景安在心中开始回想自己这些天来的行为,虽然表面上接受了这位兄长,可是在心里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心中的兄长,仍旧还是那位名满洛阳城的大公子。
想到自己偶尔还会挑剔此人的失礼之处,可是仔细想想,这人对自己确实极好,而且这人吃了那么多苦,瘦弱得如同小草般还这么顽强,拼搏出自己一片天地,这样的人自己应该去钦佩,去理解,而不是以自己世家公子的眼光来衡量他。更何况如今自己是这人的弟弟,不再是曾经那个让洛阳城中男女喜爱的段公子,过去种种为烟云,今日点点方是真,想到这,他回头看向骑在马上望向自己的男人,其实这个男人也很优秀。
两人相隔不远,所以乔琛能清晰的看到少年眼中灼灼的笑意,还有往日没有的温和感,似乎有种划破云雾之感,让他心头微微一颤,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心头一慌。就在这时,身下的黑色骏马似乎受了刺激般,变得狂躁不安,晃着身子似乎是想把乔琛从马背上摔下来。
四周的驯马师一见这情况,心中立刻明白,是马出问题了,有几个人急忙冲了下去,剩下的两人急忙掏出******,准备对这马进行麻醉,但是由于马的品种珍贵,加之马背上面还有人,而这位还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出现什么问题都是麻烦,他们也不敢随意扫射,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
这种事情在马场里很少出现,因为提供给客人的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怎么会莫名出现这种情况。
在马上的乔琛没有去听四周的尖叫声,他冷静的判断着现在的局势,拉紧缰绳,极力控制身体的平衡感。
这些年骑马的经验告诉自己,怎么也不能掉下马背,掉下去就是被马踏上或是摔伤的危险,现在只能希望马能安静下来。
“乔琛,拉紧缰绳。”
“驯马师在哪?!”
关琪神色恐慌的看着马背上的乔琛,脸色变得一片死白,就连握着缰绳的手也微微沁出汗来。
与乔琛邻近的卫祁想靠近,却因为身下的马不肯合作,只能焦急的看着乔琛,额头上满是冷汗。
“乔先生,千万不要松手。”
“身体往前倾…”
就在一片混乱中,一匹枣红色马快速冲了过来,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骑在黑色骏马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这个时候刚好麻醉剂打进马的身体里,黑色的高头大马缓缓的趴到了地上。
“乔琛!”关琪喊完这个名字,全身的力气仿佛用完了一般,骑在马上的身子晃了晃。
顾循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跳下马,走向乔琛与乔景安的方向。
谁也没有想到乔景安竟然这么简单的把乔琛救了下来,这种场面完全就是二流武侠剧的经典场景,但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去管乔景安堪比高手的水平,而是为乔琛的安全松了一口气。
乔琛在那瞬间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乔景安救下。现在因为乔景安坐在他后面,他看不清乔景安的神情,所以当他跳下马,看向还坐在马上的乔景安时,只见到少年惨白如纸的脸色。
心头一暖,自己这件事还是把他吓着了,于是刚才耿耿于怀的四目相对事件产生的那么点点不快顿时成了浮云。
“乔琛,你没事吧,”他回头看到的是关琪以及站在她身后顾循担忧的神色,看两人神色也是一片惨白。
就在几人在庆祝乔琛劫后余生的喜悦时,一直骑在马背上的乔景安终于出声了,他看着乔琛道,“哥,你该减肥了。
几人不解的看向他,就连与他气场不和的卓溪也不例外。
乔景安面无表情的伸出左手扶着自己的右臂,“我的手好像出问题了。”说完,还瞅了眼乔琛的标准身材。说完这话,乔景安就准备下马。
他忘记这个身体太弱,而且没有内力,把一个成年男子从一匹马上拽下来,虽然尽力没有让他掉下马去,但自己这条手臂还是被拉伤了。
“你别动,”乔琛听到乔景安手臂受伤,脸色就已经变了,见他还要自己下马,立马低吼出声,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他抱了下来,“我带你去医院。”
被他遗忘的五人看着乔琛抱着乔景安离开的背影,默默无语。
良久后,卓溪开口问道,“乔景安是手臂受伤吧?”
其余四人点头。
“那么,”卓溪远目望去,“乔琛抱着他做什么?”
然后,仍旧是无尽的沉默。
只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重弟轻友
乔景安被乔琛抱出一段距离后,才犹豫的开口,“哥,我的腿没事。”
“我知道你腿没事,”乔琛小心的不触碰乔景安的右臂,早有工作人员替他推开更衣间的门,他把乔景安放在椅子上,“换了衣服我就带你去医院。”
乔景安伸出左手笨拙的给自己解扣子,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多痛苦。
乔琛记忆中的乔景安是从小被父亲与继母宠大的,别说是手臂脱臼,就连受了一点小伤,全家也会乱作一团。换好衣服的他目光轻轻划过乔景安惨白的脸色,以及笨拙解着骑装衣扣的手。
当看到乔景安一直解不开第二颗钮扣时,乔琛的脚不由自主的走向他,“我来。”
因为担心乔景安伤势的几人跟着乔琛来到男更衣室外,关琪摘下帽子,“我去换衣服,你们进去看看小安怎么样了。”说完,看了一眼紧闭的更衣室门,转身走向女更衣室方向。
卫祁推开更衣室的门,本来要踏进去的脚收了回来,似乎不忍打破什么。
屋内,俊美的男人蹲着身子为微笑的少年扣着衣扣,男人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对少年的爱护与担忧,普通的场景却让人感觉出几分温馨来。
三人静静的看着,就连卓溪也没有上前打扰之意。
卫祁弯了弯嘴角,掏出手机,调好焦距,把这个画面永久的记录下来。照片中,男人正抬头看着少年,而少年也刚好俯首,一人包容,一人微笑。
替两人拉好门,卫祁把手机放进衣兜,“我们去换衣服。”说着,便往另一间更衣室走去。
顾循挑了挑眉,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卫祁离开,顺便把还杵在门口的卓溪拖走。要羡慕别人兄友弟恭应该找他爸妈去,站在这里像什么。
乔琛看着眼前白皙的胸膛,还有那精致的锁骨,视线微微移开,快速的扣好扣子,理好衣领抬头道,“你不用担心,手不会有什么事的。”
乔景安笑着点头,看着男人微微颤抖的手,其实他应该叫男人不要担心,毕竟这人的手似乎在发抖。
若不是这里的人生病受伤就要去看医生,他早就直接把脱臼的手掰过来了,哪还用得着一直忍着痛。
练武便是为了强身健体,现在自己武术不能用,这小伤也就只能忍着让那些随时穿白衣服的医生来给自己治疗了。在他失神间,乔琛握住他微凉的手,“好了,我们出去。”
拉开门后,几位好友已经站在门外,乔琛已经勉强掩下焦急之色,“我送小安去医院,你们先回去吧,晚上的聚会我就不去了。”
“没事,小安弟弟受伤我们哪还玩得起来,我们陪你一起去医院,”关琪看着乔景安苍白的脸色,“好了,我们快走吧。”
乔琛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与他们客套的心思,带着乔景安上了车,再小心翼翼的托着乔景安受伤的右臂为他系好完全带,摸摸乔景安的头才发动汽车。
前往医院的一路上,乔琛满脸的担忧,乔景安满脸的面无表情,倒有几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赶到医院时,乔景安看到这栋熟悉的建筑,原来是自己初次醒来的地方,对于熟悉的地方,乔二少爷总算多了几分表情。
“小安,手怎么样?”乔琛打开车门,担忧的看着乔景安的手臂,之前在马场给乔景安换衣服时,手臂已经有些肿,现在因为隔着衬衣袖子,倒是看不出究竟有多严重。
乔景安摇了摇头,“哥,我没事。”兄长大人,你在路上已经问了好几遍,而且问我还不如问医生,他开始怀疑,之前认为乔琛很优秀是自己大脑出了问题。
跟来的四人刚刚停下车就看到乔琛与乔景安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卓溪走下车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我有种乔琛已经忘记我们跟着他一块来的错觉。”
“你的直觉有问题,”顾循关上车门,“我肯定他已经忘了我们,这已经不是错觉的问题。”说完,大步跟了上去。
钱财是好物,至少在排队这方面某位心急如焚的青年才俊是可以省去了,乔琛带着乔景安进了骨科,经过一系列的照片加摸骨以及摸脉,经过中西医结合得出一个比较肯定的结论,乔二少用力过度,造成手的韧带拉伤,关节处有些微的脱臼。
脱臼怎么办,那就要把骨头位置纠正好啊。
于是,医院中最好的骨科大夫在乔琛审视的眼神下颤巍巍的抚上乔二少的手臂,然后手腕一个使力,乔二少一个皱眉,骨头又待回原来的位置了。
乔二少脸上没有多大变化,倒是坐在一旁的乔大总裁白了脸色,就连额头也沁出微微汗意,看的骨科大夫一头雾水,乔家是有名的大家,上次乔二少在医院里住院的时候,他可是听说乔琛只来看了乔二少一眼就离开了,怎么今天瞧着却是一副十分关心乔二少的样子。
利落的给乔景安手臂场缠上绷带,医生见乔琛脸色实在白得不行,于是开口道,“乔先生,令弟的手没有多大问题,一两周就好了,不过要记得这两周手腕不要使力,不然手腕再次脱臼就比较麻烦,严重的话,有可能影响以后手臂的灵活性。”
最后一句话刚说出口,医生就觉得自己全身一凉,抬头就看到乔大少眼神凌厉的看着自己,他全身一僵,“其实乔先生不用担心,只要注意一些,令弟手臂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乔琛收回自己的目光,走到乔景安身边,“小安,现在感觉怎么样?”
乔景安伸出左手弹弹挂在自己脖子上吊着手臂的绷带,又低头看着自己被缠着的右臂,“难看。”
乔琛一席没有说出口的担忧与愧疚在这两字下,顿时堵在在头,半晌才道,“很快就好了,不难看。”
乔景安抬了抬眼皮,嫌弃的戳了戳吊子脖子上的绷带,“我饿了。”说着,抬头对站在一旁笑得不怎么自在的医生道,“麻烦你了,大夫。”
被乔琛看得全身冰凉的医生感慨的看着少年,瞧瞧,多可爱的孩子,比这位乔总裁好相处多了,当然,如果不叫自己大夫,叫自己医生就更好了。
“梁医生,这是病人的药,”护士端着小托盘把药带了进来,当她看清绑着绷带之人时,惊讶道,“乔先生,你又受伤了,被人打伤的?”
梁医生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小杨怎么能这么直接呢?就算人家上次是被打伤进了医院,你也不要加上“又”啊。
“是你?”乔景安见护士是自己刚刚来这个世界照顾自己的那位女子,也就不介意她说的话,脸上的笑也灿烂两分,解释道,“这是我和哥哥在一起受的伤。”
护士顿悟,原来是乔大少打伤的,她不满的看了眼衣冠楚楚的乔琛,什么青年才俊,连自己已经失忆的弟弟都不放过,现在的二少多礼貌多可爱,他竟然把二少的手臂弄伤,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
护士把药交到乔景安没有受伤的左手上,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乔琛,开口道,“乔先生,你现在受了伤,若是有人对你不好或者动手打你,你一定要记得报警,特别要小心一些衣冠禽兽,表面君子背地小人的某些人。“
乔琛眯了眯眼,为什么这个护士说衣冠禽兽的时候在看他,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我不怕,”乔景安挑眉,谁要是敢对他动手,自己光是一只左手也能对付,而且自己这世的兄长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看了眼乔琛,他明白护士姑娘是真心的担心自己,于是回以一笑,“我会记得的。”
护士见乔景安先是皱眉,然后又看了乔琛一眼才对自己强颜欢笑,心头一酸,乔二少竟然这么害怕乔琛。她不屑的扫了相貌英俊的乔琛,长得再好看那也是衣冠禽兽。
乔琛皱眉,这个护士看自己那不屑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那护士一定暗恋乔景安,”站在诊疗室外的卓溪深思道,“你看她看乔琛的眼神,分明是在看敌人。”
关琪沉吟道,“难道没有可能是她暗恋乔琛?”
“不会,她看乔琛的眼神绝对不是善意,”卓溪很肯定道,“乔景安也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关琪沉默,她觉得自己是脑子出毛病才会接卓溪的话。
两兄弟出了诊疗室,乔琛看了眼自己的几位好友,侧头对乔景安道,“我们中午回家吃饭还是在外面吃?”
乔景安想了想,“与几位哥哥姐姐一道吧。”乔琛今日本就是为了与朋友聚会的,他不是孩子,自然知道朋友圈子的重要。
得到弟弟的意见,乔琛终于愿意正眼看几位好友,“走吧,去十味轩,我请客。”
四人齐齐点头,同时在心底感慨,终于被正眼看待了。
乔小弟弟,有你存在,我们就是那天边的浮云啊。
和谐美好的午餐时光(修BUG)
如果是一对男女用餐,想要有情调就去吃西餐,如果是一堆男女一起用午餐,最好的选择便是去中餐厅的包间用餐。
十味轩是本市最好的中餐厅,从装潢到服务人员都带着一种复古的味道。精致的瓷器摆设,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一盏盏描竹画菊的琉璃宫灯,无一不显示着它的特别。
在乔景安刚看到餐厅内的景色时,神色微微一怔,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自己曾经生活过十八年的地方,即使这里有高度模仿前世的门窗,还有雕花木桌,精致的古典窗栏。可是光洁的地板,还有穿着这个世界服装的客人,都让他十分的清醒,曾经的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怎么,不喜欢这里?”乔琛见乔景安脸色不好,停下脚步,“还是手臂痛?”
本来上前准备接待的服务员听到乔琛一句“不喜欢这里”脸上标准的笑容僵了僵,不过还是维持着服务行业礼貌的笑容,“欢迎六位,请问几位可有预定?”
乔琛掏出身上的VIP卡递给服务员,侧头摸摸乔景安的头,“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换一家。”
拿着VIP卡的服务员笑容已经开始扭曲,她微微一个鞠躬,双手奉还乔琛的贵宾卡,“原来是乔先生,若是您准备在这里用餐,我马上带您去雅间。”
外面的大厅坐着一些普通客人,VIP贵宾她们自然不会安排在大厅,不过现在的这种情况算什么,难道她们十味轩被人看不上眼了?
乔景安在服务员强大的怨念下,抬起头看向乔琛,“这里很好,我的手没事。”
服务员脸上的笑顿时温和了几分。
“不过,那个花瓶,”乔景安看了眼角落里做装饰的落地大花瓶,压低声音道,“你们说这里的建筑是仿明朝时期的风格,但是那花瓶是仿的唐朝的花瓶,那是是唐朝最流行的装饰。”
服务员僵硬的看了眼那硕大的花瓶,现在不是嫌弃餐厅,开始嫌弃餐厅里的装饰品了?她默默的低下头,她什么也没有听到,她没有听到少年的悄悄话,她没有听到这个少年说那花瓶是仿的。
“不过仿得还是不错,倒有几分唐朝花瓶的感觉,”乔景安鉴赏完花瓶,饥饿的感觉便到了,他对服务员温和一笑,“麻烦你带路,多谢。”
服务员内心的吐槽被这一个漂亮的微笑晃到没影没踪,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六位,请往这边走。”即使是有钱人对待她们服务员也这么有礼貌,真是难得。这么想着,服务员还顺带瞟了眼乔琛,相比之下,这个身材修长相貌英俊的男人就没有这个少年可爱了,看来社会的大染缸已经把他染黑了。
服务员领着几人到了一个挂着“竹韵”两字木牌的门前,站在门边的服务员见到有客人来,又是一个礼貌的鞠躬,“欢迎光临。”侧身推开门,屋内清新雅致的装修风格顿时出现在几人眼前。
几人进了房间,各自坐好,点了菜,便开始喝着茶等着上菜。
关琪看了眼乔景安掉在脖子上的右臂,笑着开口道,“没有想到小安弟弟这么厉害,居然就那么两下就救下了乔琛。”说着,她又看了眼乔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笑容慢慢敛了下来,“今天的聚会是我提出来的,之前我已经让人在马场检查了一遍,没有想到还是有人在马的身上做了手脚。”
卫祁喝了一口茶,见关琪神色不怎么好看,“也许,这只是一个意外。”只是说完这句话,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有人要加害哥哥?”乔景安抬起头,很犀利的抓住了重点,他见一桌的几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侧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乔琛,“哥,怎么回事?”
“没事,他们开玩笑,刚才只是意外,”乔琛摸摸乔景安发顶,“你不要当真。”
乔景安垂下眼睑,半晌抬起头道,“我们是兄弟,我会保护哥哥你的。”没有受伤的左手紧紧的拽住乔琛衣袖,他很认真的看着乔琛的双眼,再一次重复道,“你是我哥哥,我会保护你。”
眼前的少年神色如此的坚定,仿佛是在说出一句很重要的誓言,乔琛看着自己被拽得紧紧的衣袖,嘴角微微一弯,“我知道。”心,却不由自主的暖了起来。
旁边的几人看着兄弟二人这个样子,都会心一笑,乔家两兄弟如此齐心,乔家那些老头子又能把乔家企业怎么样?
“你今天保护一下乔琛就拉伤了右臂,下次再保护不是准备摔伤左腿?”卓溪在一片温馨的气氛下,取笑着开口,“小孩子家家,不要以为这种话说得轻松。”
在座几人都明白卓溪话中之意,只是乔琛缓缓的落在了他身上,这目光实在算不上和蔼可亲,“卓溪。”
“嗯?”卓溪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开口道,“你不用感激我。”
“我很感谢你,”乔琛不轻不重的开口,“对了,你上次落在我办公室的沙发记得找时间扛回去。”
一提到沙发,乔景安开口问道,“哥哥,你说他赔了我们家沙发,那么他给钱了么?”
乔琛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卓溪,“还没有。”
顿时,乔景安看向卓溪的眼神带上了传说中的“鄙夷”,“小孩子家家,损坏别人家的东西,总是想着赖账,不要以为说说赔钱就轻松了。”
“没事,他要是不赔,我带你去他家。”
“去挠他家的沙发?”
“咳,如果去要债会更好一点。”
关、卫、顾、卓:鈥?鈥?鈥?鈥?鈥?鈥?
“乔琛啊,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小孩子不能宠啊,”关琪干咳一声,再看了看乔景安,嗯,这孩子端着茶杯饮茶的样子倒是挺好看。
“嗯?”乔琛挑眉,“小孩子的确不能宠,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都已经把你弟弟宠得要去好友家去挠沙发了,还问有什么关系,关琪挤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和你半分关系也没有。”
菜上桌,众人就见到乔小弟弟斯斯文文的举起筷子,然后再斯斯文文的夹菜,最后菜风风火火的掉回盘子里。
乔景安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在餐桌上,这种行为不仅是失礼而且是比较丢脸的事情,他看着满桌的美食,悻悻的收回筷子,对于乔二公子来说,宁可饿一顿,也不能在餐桌上大失风度。
一块鲜嫩的豆腐放在了他碗中勺子里,一只温热的手掌在他头顶揉了揉,“要吃什么告诉我。”
乔景安的双眼顿时笑成了弯月,“哥哥,你真好。”
就在这瞬间,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的乔哥哥内心沸腾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弟弟可爱,谁家的弟弟都没有自家可爱,于是一双凌厉的眼睛开始在桌上扫视,坚决不愿放过任何一道美味而又营养的菜。
于是,餐桌上出现了足以闪瞎人眼睛的兄弟友爱狗血剧情。
“不能挑食,”一言毕,一片去了刺的鱼肉躺到了乔景安的碗里。
“这个太辣,吃多了肠胃不好。”于是,水煮鱼某人能看不能吃。
乔景安左手捏着筷子虽然不灵活,但是扒拉着碗里的菜还是没有任何障碍的,所以即使乔哥哥管着饮食也吃得很开心。
乔琛挑了一只大虾剥了壳,然后又蘸上酱料,递到了乔景安嘴边。而乔景安只需要做以下三个步骤,张嘴,咀嚼,吞下。
这厢两兄弟一个挑菜一个吃菜进行得很欢乐,那边四人却是看傻了眼,他们认识乔琛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么细心的乔琛,瞧那剥虾壳,蘸酱料,喂食的动作多么专业,无论从正面看侧面看都是满分,可是,喂食这种事情怎么能和乔琛挂上钩?
饱暖思睡意,吃完饭后,几人刚走出餐厅乔景安就打了一个哈欠,睁大眼睛就是蒙着一层睡意。
“困了?”乔琛挑眉问道。
乔景安乖乖点头。
于是乔琛回头对几个好友道,“小安困了,我送他回去。”
四人齐齐点头。
乔景安睁着雾蒙蒙的眼睛,对四人笑着告别,“再见。”
看着乔琛把乔景安带走,关琪道,“这孩子挺讲礼貌。”
卫祁点头,“很不错的孩子,若是毕业,在事业上应该会对乔琛有帮助的。”
卓溪反问道,“你们确定以后是他帮着乔琛处理工作,而不是乔琛在工作中迟到早退陪他?”
关琪侧头看向他,“卓溪,太过真相是不对的。”
卓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如果当年乔琛把对待小安弟弟的细心来对待…”顾循察觉到自己一时失言,立刻住了口。
良久后,卫祁在沉默中开口道,“其实我想说一件事情。”
“什么?”三人不解的问。
“我们站在餐厅门口做雕塑半小时了。”
家
夜里,乔景安已经安睡,乔琛推开门看着床上的人影,神色复杂,直到管家到了他身后,他才拉上门,转身看了管家一眼,向书房走去。
管家进了书房,顺手关上房门,顺便把手中的资料交给面无表情的乔琛,然后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少爷,我觉得,二少是真的失忆了。”
“资料你看过了?”乔琛没有翻资料,而是看向王管家。
“是的,二少在学校的表现是不可能装出来的,我只是不明白,二少怎么会踢足球,怎么会把毛笔字写得那么好,这与二少平日的行为很不相符,二少从未踢过足球,以前也没有学过书法,在大学里的书法课大多时候都逃了,大少你说,二少有没有可能被某些人催眠了?”管家一脸的担忧的看着乔琛。
乔琛手衬着头,眯眼看着管家,经过慎重考虑后开口道,“管家,你最近是不是喜欢看玄幻大片?”
“大少怎么知道?”管家惊讶的看着乔琛,他一直知道大少聪明,但是没有想到直觉也这么灵。
“因为你已经被催眠了,”乔琛叹口气,“你觉得…除了催眠这种高技术含量手段外,还有别的可能吗?”
管家很认真的想了想,“我之前取了二少的头发验DNA,与你是亲兄弟无疑,所以是别人伪装这个可能被排除。你说,二少有没有可能遇到外星人,然后…”
“王叔,也许你猜二少被鬼附身更靠谱,”乔琛扶额,掩饰自己抽搐的嘴角,语重心长道,“王叔,少看些米国科幻大片,对身体不好。”尤其是是脑子。
翻开手中的资料,前面是一些最简单的生平介绍,里面是乔景安从小到大做的混账事和一些照片,几乎每一张照片上的发色都不相同,颜色多得连彩虹都比不上。
越往后翻,乔景安做的事情越过分,乔琛越看心头越火大,越火大就越觉得自己那个老爸怎么就没有好好管教那个混小子,但是转念又觉得现在的乔景安十分让他省心。
王管家见乔琛脸色变来变去,忍不住往门口退了一小步。
忍着心头的不满继续往后翻,上面便写了打架事件的经过,以及出院后一些反常的表现,结论便是如果不是这张相同的脸,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同一个人。
最后几张照片是乔景安失忆后在学校里的一些照片,安静听课的样子,沉思的样子,以及站在足球场上微笑的样子。每一张都散发着让人不能忽视吸引力,这个样子与之前流里流气的样子截然相反。
一个失忆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差么?
再后面是一些心理专家关于失忆后各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细细看下来,乔琛开始怀疑,乔景安现在这个样子便是医学上说的“第二人格”,除了这种说法,根本不能解释乔景安失忆后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与性格。
“第二人格?”乔琛脸色平静了下来,摩挲着下巴,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精神分裂?就乔景安吃好喝好不受压迫的生活环境,这第二人格究竟是怎么钻出来的?这么一想,乔琛觉得,说乔景安是被鬼附身都比什么第二人格靠谱。
乔琛很纠结,王管家很为难。他看着乔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脑海中开始出现乔琛可能用来对付乔景安的各种手段,越往下想,脸色越白,于是管家战战兢兢的开口,“少爷,其实二少这样也挺好的,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你的弟弟,而且现在的他也乖巧听话,所以还是把他留在家里吧。”
“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他走了?”乔琛看着王叔一脸为难的表情,心头一突,他又想到什么了?
“大少,难道你准备把二少留在身边报复吗?”管家语重心长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现在二少为了救你还受了伤,你作为兄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计较了。”
乔琛脸顿时变黑,他什么时候说要为难乔景安了,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这次马场的事件,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与二少无关,而且二少事先根本不知道你要去马场,他根本没有作案的条件。”
“王叔…”
“而且二少如果要害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救你。”
“王叔…”
“什么?”王管家终于停下为乔二少辩解,看着面色复杂的大少,难道大少还是不愿放过二少?
“以为你除了少看些科幻片外,也少看些家庭伦理剧,”乔琛嘴角抽搐,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没有说这事跟小安有关。”
“哦,”王管家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少爷调查二少做什么?”
乔琛收回放在乔景安微笑照片上的视线,干咳一声,“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王管家恍然,不安的问道,“少爷不会杀我灭口吧。”
良久的寂静后,乔琛有气无力道,“你出去吧。”
书房门关上后,乔琛叹了口气,王叔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恐怕是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没想到向来爱护自己的王叔竟然会有护着别人的一天。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照片,良久后移开目光,看着漆黑的窗外,如果不计较过去,小安的确是一个好弟弟。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纤细的少年会做出那么鲁莽的事情,想到上午少年对伸出的手,嘴角微微一弯,那个举动有多危险小安不可能不知道,在他对自己伸出手时,有没有想过有可能会被拽下马,那个时候又怎么办?
乔家里有些人并不安分,可是想着少年对自己绽开的那一个个单纯的笑意,他握着调查资料的手紧了紧,这一次他选择相信,无论是那个孩子举动与以前有多么不同,但是至少在自己危难时,他对自己伸出了手。
把资料扔进最下面的抽屉里,也许,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需要。
清晨起床,乔琛拉开窗帘,看到的便是在园子的打拳的少年,这些天来,乔景安这拳头是打得越来越流畅,虽然他看不出这是什么拳法,不过瞧着却是很不错的,至少比某些电视剧胡蹦乱跳所谓的高手们打出的拳靠谱不少。
乔景安已经换上乔琛叫王管家为他准备的练功服,乔琛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看着乔景安的身影,直到少年提气收拳他才转身进了屋内。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至少自己每天早上看到那孩子在花园里蹦跶时,才会真正觉得,自己站的地方被称为“家”。
家门不幸
乔琛在沙发上坐了没一会,便看到乔景安走了进来,一只手还擦着额头上的汗,他微微皱着眉,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乔景安的右臂。
乔景安对乔琛露出一个笑,“早上好,哥哥。”
“嗯,”乔琛很有兄长气势的点点头,然后开始进行每天早上必做之事,翻报纸,只不过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送乔景安上了楼。
等乔景安消失在楼道转角处,乔琛对站在角落里的管家招招手,疑惑的问道,“关节错位,什么时候能恢复。”
管家想了想,认真道,“这是要看品种的,如果是壁虎,就算是尾巴断了,那也能长回来;如果是一条鱼,关节错位大概只能死。”
乔琛握着报纸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道,“那如果是人呢?”
“那就看是什么地方骨头错位了,”管家摸着下巴道,“少爷,你是想问脖子还是四肢?如果是脖子,那这辈子是没机会好了。”
乔琛觉得自己的额头隐隐有些发疼,他看着这个从小便照顾自己的大叔,最终无奈的叹口气,“王叔,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王管家笑了笑,“少爷,您既然是关心二少,何必要藏着掖着,哥哥关心弟弟不是天经地义么?”
乔琛不语,非常明白的表示,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管家无奈,只好道,“早上我问过二少,他说手臂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虽然有些疼,但是不影响平时生活,而且打拳锻炼身体这种事情要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
“糊涂,他知不知道关节错位不能过于用力,医生说的话他都当耳边风了?!”乔琛把手中的报纸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拍,心头怒火大炽“他都二十岁的人了,还是小孩子吗?!”
管家看着茶几上的杯子晃了晃,咽了咽口水,他何其有幸能看到少爷这么有活力,连这么重的红木茶几也能拍得摇晃起来。转念一想,幸好昨天自己按照二少的喜好把玻璃茶几换成红木,要是玻璃的他还真怕少爷神功附体,把玻璃给拍碎。
“哥,发生了什么事?”乔景安下楼就见到管家脸色有些惴惴不安,站在角落的张妈脸色也有些慌乱,他疑惑的走到乔琛身边,“你在生气吗?”
管家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二少,你这是来火上浇油的么?
就在几人以为乔景安会被大少怒吼一顿时,只见大少缓慢的转身,充满怒意的脸色就在这片刻间换为平淡,一只手还在二少的头顶揉啊揉,“先吃饭,吃完饭我有事要问你。”
王管家嘴角抽了抽,同情的瞟了眼无辜的红木桌,大少,你这么大火气,怎么不向二少吼?
吃饭的时候,乔琛发现乔景安拿着筷子的右手有些微的不灵活,虽然如此,却没见他皱眉头,于是,他自己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脑告诉他,现在应该抽这个不听话的小子一巴掌,但是他的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至于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他下意识里不想去考虑。
一顿饭乔景安很舒心,乔琛很堵心,王管家很忧心,最后吃完饭,乔琛带着乔景安往沙发上一坐,沉着脸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乔景安吱吱呜呜道,“还好,不太痛了。”
乔琛眉头皱了皱,深吸一口气,把心头的火气压下,“小安,我其实并不想对你太过严苛。”
站在一边的王管家摸摸鼻子,连二少穿什么衣服都要管,还不严苛。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对自己手臂很不好,关节错位的确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但是你不能这么不好好爱惜自己身体,昨天医生说的话你忘了吗?”乔琛越说脸色越难看,“还是说,你觉得这条手臂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
除了第一次在医院见面,乔景安从来没有见到乔琛冷着脸对自己说话,他见对方是真的生气了,也明白对方是真的关心自己,忙解释道,“对不起,哥,我只是不习惯用左手,而且我的手真的没有什么事。”昨夜他已经好好的为自己接了骨,这点小伤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没有想到乔琛竟然会把这么件小事看得这么严重。
“不习惯用左手,?”乔琛语气中带上怒意,“难道我不能照顾你吗?”
乔景安张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前世自己练武之时,也会受伤,关节错位这种小问题,别说双亲即使一直宠爱他的兄长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小小的关节错位,现在的兄长也会看得这么严重。这种细致的关心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王管家看着自家少爷别扭的关心方式,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二少失忆过后,精神表现很正常,但是常识却经常有问题,这让做管家的他压力很大啊很大。
兄弟间的沟通结果就是,乔琛把乔景安再次带到医院,在医生谴责的目光下,重新绑好绷带,二人出医院时,乔琛面沉如水道,“从今天起的两周内,你都不能打拳。”
乔景安的抗议声在看到乔琛难看的脸色时变为嘀咕,“那我早上做什么?”
乔琛看了眼乔景安的腿,没好气道,“你可以练习踢腿。”没失忆前,是睡懒觉的主,现在失忆了,反倒比谁起得都早。他都听到别墅里的几位帮佣叫苦了,毕竟做主人的起床,作为帮佣不能不起,现在整个别墅里的人因为这小子,谁都不能睡懒觉。这小子这两周如果不去晨训,没准整座别墅帮佣的八辈祖宗都要感激他。
乔琛将会为说出这句话感到深深的后悔,因为他看到乔景安很认真的思考着他这个建议。半晌后,乔景安看着乔琛微笑着道,“北少林的腿功我一直没有参透,现在能有时间好好领悟倒也不错,多谢哥哥的提醒。”
北少林?乔琛抽抽嘴角,他觉得家里不应该有电视机这种东西,家里出了一个总是被电视剧影响的管家已经够让他受的了,怎么还出了一个喜欢武侠剧的弟弟,这简直就是家门不幸。
本来教训的话在看到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时,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半晌才道,“那什么,练北腿也好,南腿也罢,别再动手了。”
“哥,南少年是以拳出名,少林寺武功博大精深,万不能如此不敬。”乔景安向来崇尚少林寺武艺,听到乔琛这么说,一张俊美的脸顿时带上严肃。
乔琛扶额,“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家门不幸,实在是太不幸了。
对于乔琛知错能改的态度很满意,乔景安不怎么自在的扭扭脖子,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绷带让他很不舒服。
林纾坐在车内,手中拿着一份病例报告,揉着额头对前面的司机道,“停车。”
“少爷?”司机有些犹豫,但是看到林纾的脸色,还是把车停了下来。
林纾打开车门下了车,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晴朗的天空,一时间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走,向来努力学习的林大少这才发觉,自己往来各种高级场合,却不知道什么地方真正可以去。
往前走了一段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他侧头望去,竟是裹着纱布的乔景安。
乔家两兄弟站在一辆车门口,乔景安不知道在说什么,乔琛脸上的神情明显带着无奈,但是却没有不耐烦,而是颇有耐心的点着头。
他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看着这两兄弟隐隐有些出神,若是以前他觉得这两兄弟是做戏,现在他却觉得,这两人是真正的关系亲密,因为有些东西可以演出来,但是人的眼神不能骗人。
也不知怎的,他的脚走向两人,在离两人还有五步距离的时候开口道,“乔景安,你又被揍进医院了?”
乔琛早就看到了林纾,他把手按在乔景安的肩上,一是表明自己的立场,而是为了防止乔景安因为对方挑衅而冲动。
乔景安倒是没有注意乔琛的动作,他扭头仔细看着林纾,这个人有些眼熟,半晌后,才恍然道,“哦,是你,林…”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记不得这个人的名字。
林纾脸色难看的开口,“林纾”
“林少居然是小安的同学,”乔琛笑着上前,“小安在学校调皮,还请林少多担待。”乔琛认识林纾,所以明面上并不想与林纾有什么不快,虽然对方对乔景安这么说话,已经让他不快。
“乔总裁客气,”林纾嘴角微微抽搐,原来在乔琛眼中,乔景安竟然只是调皮级别,这让那些真正调皮的人情何以堪。
乔景安看着独自一人神色黯然的林纾,恍然大悟道,“你被赶出家门还是离家出走了?”
三条经验
乔大少别墅的客厅里,茶几上放着三杯鲜榨的橙汁,一杯已经空了大半,另外两杯动也没有动。
鉴于乔二少认为林纾离家出走,处于同窗之谊,所以林纾被乔二少热情好客的带回了家,让乔琛意外的是,林纾居然没有介意自家弟弟的行为,竞真的面带微笑礼貌的跟着乔景安到了自己家里。
喝完整杯橙汁后,林纾才觉得自己心头那口气舒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自然不少。
乔景安见林纾竟然几口喝完整杯橙汁,越来越觉得对方是离家出走,不然怎么能渴成这个样子。对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端着壶的管家接受到二少的脑电波,立马上前再次给林纾把橙汁倒满。
“多谢,”林纾礼貌的对管家颔首,端着杯子又喝了一口,才开口道,“乔同学,请问你怎么会认为我是离家出走,或者是赶出家门?”如果忽视他微微抽搐的嘴角,便更能让人见识到他的风度。
乔景安面上露出一副我理解的表情,但是还是体贴的开口道,“我刚才说着玩呢,咱们同窗一场,这两天你住我家如何,我还有好多问题不懂,希望能向你讨教一二。”
你不要在说开玩笑的同时露出同情的表情行么?林纾额头一根青筋蹦了起来,他揉揉额头,强行把这股怒意按下去,“既然你向我讨教,我也就勉为其难留两天好了。”
乔景安嘴角抽了抽,这人真不可爱,不过想到对方心情关系,他也只是挤出一丝笑,“那只是感谢了。”
乔琛疑惑的看了眼林纾,如果没有看乔景安调查资料前,他还相信这两人真有什么同窗之情,不过看了资料他就明白这两人向来不对盘,这个林纾一直不喜乔景安的一些行为,今天怎么愿意留下来?他端起橙汁轻啜一口,因为不喜欢喝酸甜的东西,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便放下了杯子。
“林少愿意来我家做客,是乔某的荣幸,”乔琛面上带笑的开口,“小安向来贪玩,功课方面就多多感谢林少了。”
“乔总客气了,都是同学,互相帮助而已,”林纾同样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如果说现在的乔景安说话气人,那么坐在自己对面的乔家当家便是话里话外让人不敢放松,也许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他套出什么话来。
三人交谈一段时间,就到了午餐时间,三人到饭厅坐下后,便上了菜,乔琛坐在乔景安身边,上首没有人坐。
林纾看着乔景安左手拿着筷子扒拉着饭,不由得抽了抽眉,所以说做坏人做多了,自然有上天来惩罚,看吧,现在不就是生活不便了么?用勺子舀了两个虾仁丸子到碗里,林纾咬了一口,满意的想,无论怎么样,这乔家厨子做的菜倒是很不错。
大多的菜都很家常,并没有经过一道又一道的加工做出已经失去原汁原味的菜肴,却让林纾觉得,这些饭菜异常的可口。
乔琛见乔景安正眼巴巴的看着糖醋小排,于是放下自己吃饭的筷子,执起旁边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到乔景安碗里,见乔景安笑眯眯的样子才满足的拿起另一双筷子吃饭。
林纾这才悟出,原来乔琛面前准备的两双筷子一双是为了给乔景安夹菜用。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心中的情绪是羡慕还是嫉妒,在他那个冷冰冰的家庭的,何时见过这种情景。
外界传闻家庭和睦几乎可以被称为五好家庭的林家与外界传言兄弟不和的乔家这么一比,倒真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份病例,就连最宠爱自己的爷爷也得了癌症,在这场家庭财产的争夺中,他少了一个真心为他考虑的人,也少了一张王牌。他和哥哥这场战役,不知道会以什么结果收场。
乔家两兄弟可不知道林纾正在忧郁,乔琛夹起一块辣子鸡,见乔景安摇头,便放到自己的碗中,然后又挑了几根青菜放到乔景安的碗中,即使保持食不言的礼貌,两兄弟仍是吃得是默契十足,于是林纾看他们的眼神是更加的忧郁了。
当然,午餐的时候,乔景安被乔琛强行要求喝下一碗骨头汤,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乔大少只是想让这个不安分的弟弟早点好起来而已,所以秉持尊敬兄长这种美好传统观念的乔二少只能乖乖的喝下,把肚子撑得极力向圆形靠拢。
乔景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乔琛拿着报纸陪着乔景安看电视,而客随主便的林纾也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着名为《喜洋洋与灰太狼》的动画片发呆,他觉得,也许这次来乔家对他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让他学会了什么叫处变不惊,什么叫真正的兄友弟恭。
虽然这个处变不惊是由各种刺激得来的,而这个兄友弟恭的兄长显然有宠溺弟弟的倾向。
“听闻林老先生最近进了医院,老人家最近身体可还好?”乔琛发现林纾似乎很无聊,于是合上手中的报纸,开口问道。
“多谢关心,爷爷的身体还行,只是年纪大了些,抵抗力稍稍有些弱,”林纾微笑着回答,乔琛在打算盘他不清楚,但是他却不会傻得在这个时候透露出自己爷爷的病情。
“这倒是,”乔琛似乎并没有多想,“老人家就是要多多保养。”
林纾继续笑,“只是我见乔同学手臂受了伤,怎么这么不小心?”狐狸!
乔琛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微眯双眼微笑道,“在马场上骑马,出了些小问题,只是关节错位,不是什么大问题。”想看我乔琛弟弟的笑话,没门!
“是吗?”林纾微笑。
“当然。”乔琛也继续微笑。
“呵呵,”乔景安突然笑出声,他拉拉乔琛的衣袖,“哥,这个红太郎好凶,我以后可不敢娶这样的妻子。”
乔琛这下也不和林纾比拼微笑了,他摸摸乔景安的头顶,“嗯,不娶好。”想到乔景安以后结婚生子,他眉头皱了皱,把各色女子都在脑中想了一遍,觉得这些女人都不适合乔景安,不是太成熟有可能教坏乔景安,就是太幼稚不能好好照顾乔景安,总的说来,自家的弟弟,还是要在自己眼皮下才能放心。
乔琛开始考虑,要不要让乔景安结婚后与他住在一起,但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于是乔大少决定不考虑这个问题,而且继续揉着乔景安的头顶道,“那么小安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乔景安想到自己前世与自己从小定亲的未婚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黯,但是看着乔琛似乎感兴趣的脸色,他还是带着笑有些不自在回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想了,”乔琛嘴角弯了弯,心情不错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安现在年纪轻轻的,的确不适合想这些事情。
林纾这才觉得,乔景安很不对劲,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一些生活态度,都不像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跋扈少年,他心头疑云丛生,这其中究竟哪里不对劲?
乔景安不会带自己到他的家,乔景安也不可能看这种动画片,乔景安最不可能的就是在谈到女人时会不自在。如果说乔景安在谈什么事情上最有经验,那就是泡女人。现在一脸不自在说“我不知道”的人是谁?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的玄幻?
“小安,我去书房处理些文件,你带同学一起来书房看书怎么样?”乔琛放下手中的报纸,很多时候,不安定的因素要放在眼皮子地下才安全。
“那我能玩小本本吗?”乔景安对名为笔记本电脑的东西还是很感兴趣的。
“可以,”乔琛微笑着开口,“但是不能玩太久。”
林纾疑惑的跟在乔景安的身后上了楼,二楼最边上的房间便是书房,他不解的看着在书桌上坐下的乔琛,这个男人竟然愿意让他进书房?
“林同学,请到这边,”乔景安微笑着把林纾往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乔景安有意让自己离乔琛的办公桌远了点。
抱了自己的笔记本给林纾,“随便玩,不要客气。”
乔景安又抱过乔琛的电脑与林纾面对面坐着,他看不到林纾电脑,而林纾也不能看到他的电脑。
林纾打开电脑,电脑上并没有设置密码,当电脑启动完毕后,他看着桌上孤零零的几个图标,顿时觉得,乔二少电脑干净得让他有些不能适应。
“你不打游戏?”林纾有些不敢置信。
“打啊,”乔景安从电脑旁边伸出一个脑袋,微笑着开口,“打地鼠很有意思,林同学若是不介意,也可以试试。”
打地鼠?!林纾握着鼠标的手抖了抖,看着桌面上一只可爱老鼠的图标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于是他又总结出来乔家的第三点好处,那就是帮他回忆了童年。
谁能告诉他,在学校四处泡妞的乔二少喜欢的游戏为什么是他四五岁时喜欢的打地鼠?
“对了,你要是不喜欢打地鼠,还有围棋游戏,”乔景安再次从电脑旁边伸出一颗脑袋,“图标在打地鼠的上面。”
林纾面无表情的点开围棋,顺手打开历史成绩记录,这一看他就傻眼了,人与电脑下围棋竟然是百分之九十五的胜率?!这让他十下九输的人情何以堪?
这个人究竟是天才还是白痴?!
我们家(抓虫)
玩电脑不到两小时,乔大少准时的把视线对向还玩着电脑的乔景安,干咳一声。
乔景安念念不舍的摸摸鼠标,耸拉下脑袋,乖乖的收回手,“哥,我快要赢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乔琛。
乔琛看着乔景安可怜巴巴的眼神,移开自己的视线,“下完这局就不能再下了,休息一会才能玩。”
乔景安嘴角一弯,快速握住电脑,看着电脑桌面头也不回的道,“哥最好了。”只是那眼角的余光没有分半缕给微笑的乔琛。
在旁边的林纾抽着嘴角,他真不知道这个乔琛有什么好笑的,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恭维他高兴什么?嘴角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他合上手上的电脑,一手衬着头看着对面的人。
看了半晌,他站起身走到乔景安身边,乔景安刚好下完一局,电脑在关机状态,若有所思的看着关机中的电脑,林纾微笑着开口,“景安在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吗?”
乔景安合上电脑,一副认真的表情道,“除了中文,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懂。”他看不懂那些蚯蚓般的字,也看不懂弯来拐去名为什么拉伯的字。
林纾心中升起一股强烈不安,深吸一口气后道,“例如呢?”
“例如高数,英语,人类社会学,还有那个什么社会营销BALABALA”总的说来,不懂的比懂的多,而且还无知到一种诡异所思的地步。
乔景安每说一个科目,林纾的脸就黑一分,本来讽刺的话在看到坐在一边的正看着他们的乔琛后,又吞了下去,他勉强带着笑道,“你把书拿过来,我给你讲讲。”
“英语的水平怎么样?”
“我能认识二十六个字母了。”乔二少很骄傲。
“换一科,高数呢,二次函数你会么?”
“函数?”乔二少茫然,“那是什么?”
林纾揉揉额头,感觉自己的神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知道乔景安不爱学习,能进大学也是用钱买来的,可是他没有想到乔景安竟然无知到这种地步,就连幼儿园小孩子都会的二十六个字母,就算他知道又有什么好骄傲的?
下午三点多,是乔家下午茶时间,于是林纾的痛苦教学经历在王管家端着三杯茶两碟点心后得到解脱。
乔琛走到乔景安旁边坐下,闭上眼,靠着沙发背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这两天没有去公司,已经积了好多的工作,沈俊发给他的这些文件中好几件事都比较棘手,乔家那些老头子在中间又不安分,看样子他还是对那些老头子太好了,好到他们以为自己不敢动他们。
“哥。”
乔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瓷茶杯,隐隐有茶香传入鼻间,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心头微暖,伸手揉揉身边之人的头顶,良好的触感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林纾看着两兄弟之间的来往,收回视线低着头喝茶。看着桌上小学生英语讲学,小学生数学提高集等各种小学生参考资料走神,心中冒出一个不太可能的猜测。
点心并不甜腻,比较符合男孩子的口味,林纾发现乔景安吃相非常好看,若他不认识乔景安,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有修养的人,但是往往真相比较残酷,乔景安虽然从小生活环境很好,却没有学会什么叫做仪态。
“学得怎么样了?”乔琛看了眼乔景安刚刚放下的书,上面的内容主要是一些常识性的英语对话,嘴角弯了弯。
“作为国人,为何要学他人之语?”乔景安一直很不理解,现在的人为什么把别国之物看得这么重,他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会把别国语言放到与自己国家语言同一个地位。
乔琛笑了笑,“那是为了别国之人交流,所以才需要我们学更多的东西,这样才能丰富我们的眼界与知识。”失忆后的乔景安在某些方面固执得犹如一个孩子。
乔景安皱了皱眉,并没有与乔琛争论这个问题,但是在他的心中,即使是学习别国的东西,但是也不值得把别国的文化放得与自己一样重,不争论是因为他对兄长的尊重,但是不代表他会在这个问题上妥协。
见乔景安沉着一张脸,乔琛就知道,这孩子肯定不赞同自己这种说法了,不过乔琛只是淡淡一笑。他乔琛的弟弟,若是不爱学什么英语,那就不学,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么一想,乔琛又伸手揉着乔景安的头顶,对于养成这个习惯乔大少丝毫没有要改的意思,“小安,你要是不喜欢学英语,那就不学,不过汉语是咱们母语,你可要好好学。”
林纾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不喜欢学就不学?!乔大少,溺爱对小孩子不好,难道说乔二少那么嚣张跋扈都是你平时宠出来的?!
乔景安听到乔琛这么说,心头才略略高兴起来,毕竟在他心中,爱国是很重要的情操,兄长能这么说,说明他也是一个爱国之人,于是他点点头,“汉语我自是要好好学的,不过这英语,我也学学,只当是爱好,但是不能与咱们的文化相提并论。”
“这样也好,小安很懂事,”乔琛很是欣慰的点头,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家的弟弟乖巧得不能用言语形容。
林纾很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原来这就叫懂事,他平时的表现叫什么?这么一想,端着茶杯的手还是抖了抖。
“林同学,你怎么了,茶水太烫了?”乔景安疑惑的摸着自己的杯子,按理说这个温度应该不烫啊,林纾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林纾一阵默然,难道要他说,是你哥哥盲目的宠溺把他吓到了?不过,如果自己的哥哥这么对自己,他也会感到很高兴吧,盲目的宠溺,对于做弟弟的来说,不是一种幸福吗?
乔景安见林纾脸色不好看,但是神色显然不是因为一杯茶引发的悲伤,于是他低下头,把一叠点心往林纾的面前推了推,“你尝尝这种绿茶点心,我觉得味道很不错。”
林纾看着眼前这盘精致的点心,拿起一个,半晌才带着笑意开口道,“谢谢。”其实,这个败家子也不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不用言谢,”乔景安拿起旁边的玫瑰点心咬了一口,其实他更喜欢这种点心。
站在一旁端着茶壶的王管家瞅着那盘绿茶蛋糕,心头大悟,原来二少比较喜欢玫瑰点心。
乔琛无奈的笑了笑,他看了眼对乔景安微笑的林纾,林家小少爷被各家夸奖,小安若是与他交好,对他以后的名声也是有帮助的,虽然自己知道小安其实很好,可是外面的人…
想到有人叫乔景安败家子,乔琛脸色沉了沉,他乔琛的弟弟败不败家与他们何干,更何况小安这么懂事,哪里败家了?好吧,是失忆后的小安哪里败家了?!外界的言论对现在的小安不利,无论小安将来到不到公司做事,他也不想小安的名声这么不好下去。
“林少与小安朋友一场,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在我们家住下吧。”乔琛端着茶杯,缓缓开口道,“小安出院后,有些事情就不记得了,我这个做兄长的,也希望林少多陪陪小安,或许他也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失忆?!”林纾失声问道,“乔景安失忆了?”难怪他会觉得奇怪,难怪乔景安这些天的行为习惯不同,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微笑的乔景安,失忆前的他哪会露出这种温和的笑来?
所以,乔家兄弟不和的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现在两兄弟的关系好了吧?听到乔琛提到“我们家”,他有些羡慕,乔景安以前与乔琛是分开住的,可是现在这里却是他们兄弟俩的家。而自己住的那个地方,有父母,有哥哥,却让他觉得陌生。半晌后,他笑着点了点头,“我和景安是同班同学,理应互相帮助,乔总客气了。”
与乔景安交好,在以后林家股份的争夺上,他也就多了一分力量,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
乔景安听着两人的对话,面上一直带着微笑,等林纾说完话后,才开口看着乔琛,“哥哥,我不恢复记忆你很不高兴吗?”
乔琛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年,不知道为何,明明是随口问出的一句话,却让他觉得很重要,他笑着揉揉少年的脑袋,“和我住在一起的是现在的小安,哥哥只是怕你生活上不习惯,才想你恢复记忆,若是不能,也没有关系,还有哥哥呢。”其实,如果不恢复记忆更好,乔琛心有余悸的想,他实在接受不了一个懂事乖巧的少年变成一个混小子。
乔景安看了乔琛的脸,大大绽出一个笑来。
林纾狠狠喝了一口茶,两个兄弟那么肉麻做什么?!似乎还不解气,他又狠狠喝了一大口。
王管家庆幸的想,幸好自己泡的茶够多,不然照林家少爷这么喝,连茶水都紧张啊。
一梦无痕
月色清浅,透过窗户照到了柔软的床上,他怀中的人就像是一尾鱼,光滑却又让他沉迷,他的吻落在这人光洁的背上,然后缓缓的捋开这人额前的发。
从床上坐起身,乔琛揉着额头走向浴室,偏冷的水温让他慢慢的找回神智,有些无力的看了眼自己的身下,他怎么还会像个青春少年般做这种梦,而且这个梦的对象还是…想到梦中的那张脸,他又重重的揉揉额际,看来他今天晚上应该好好出去过夜生活,不然连大脑神经都开始扭曲了。
王管家端着早茶从厨房走出来,见到自家少爷头发湿漉漉的下楼,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面色不变道,“少爷,你今天比往日起得稍晚,是等会用早餐,还是现在就用。”
乔琛走到沙发上坐下,有些疲惫的开口,“二少呢?”
王管家放了一杯早茶在他面前后才道,“二少刚刚带林少爷去看他栽的桃花树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乔琛点了点头,靠着沙发背道,“等二少进来就开饭吧。”
王管家点头。不过,少爷,即使假装你客气客气,也应该提一下林少吧。
乔琛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很混乱,可是当他看到乔景安与林纾笑容满面的从外面进屋时,他的心情已经复杂得不能用语言形容,大有一种自家养大的孩子却对别人笑得开心的心酸感,如果用两个简单的字来形容乔大少的心情,那就是嫉妒。
乔景安进门就见乔琛坐在沙发上,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他敛去脸上的笑,走到乔琛身边,担忧的伸手探了探乔琛的额头,“哥,你身体不舒服吗?”
额头上的触感让乔琛想到了早上醒来前的那个梦,突然觉得全身有些发热,他不自在的握住乔景安的手腕,把这只手从自己的额头上移开,“我没事,现在不早了,吃完早餐就去学校上课。”
乔景安看了眼乔琛略显苍白的脸色,点了点头。但是不知有意无意,在坐到餐椅上之前,他一直走在乔琛的身边。
林纾看了眼乔琛,道了句早安,便沉默的等着早餐上桌,只是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乔琛看自己的眼神比昨天要冷上那么一点半点,而且神色有些苍白,似乎是遭受到某种打击。
心突然对上乔琛的目光,他心下一凉,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这个乔琛果然如传言般厉害,如果以前他还觉得传言不实,那么现在他倒是觉得,自己若是聪明,就不能去窥探这个男人的心思,也不能与这个男人为敌。
收回自己的视线,乔琛挑了一个新出笼的香菇包子蘸了酱,递到乔景安的嘴边,“尝尝。”他知道乔景安喜欢吃菌类的东西,这种包子清香不腻,应该符合这个小子的口味。
包子很小巧,乔景安一口便咬去三分之一,唇上沾了点点油渍。乔琛看着眼前的唇,隐隐有些失神,心中一震,忙收回心神,便把筷子往后一缩,一口便把筷子上的包子咬进自己口中。
“啪,”林纾捡起自己失手掉落在桌上的筷子,然后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牛奶,只是视线怎么也不再往对面瞄。
乔景安张张嘴,终于打破食不语这个良好习惯,“哥,你要是太饿,就先吃吧,我能自己吃的。”说完,左手拿起筷子在一个包子上一戳,包子便被穿身而过,稳稳当当的被夹到嘴边。
“那就好,”乔琛面不改色的夹起一个包子扔进嘴里。
王管家犹豫道,“少爷,你不喜欢这个酱料么,听厨师说,这种酱料是他们家祖传秘制的,你下次吃包子的时候,蘸些酱料会更加的好吃。”
乔琛扭头看了眼王管家,沉默不语。
王管家干咳一声道,“当然,不蘸酱料吃起来更有包子的原汁原味。”其实,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是那么的困难。
林纾瞥了眼站在一边的管家,再看了看用左手拿筷子动作还十分好看的乔景安,挑起一个小包,蘸了酱料咬了一口后感慨的想,原来乔家的人味觉与常人不一样,
吃完早餐,乔琛叫管家把乔景安一天要用的书放到车上,摸摸乔景安的头,“不要四处乱跑,中午不要去学生餐厅,你的手臂还没有好,我会给你送午餐来。”
乔景安知道乔琛是在担心自己,虽然内心觉得这有些小题大做,但是仍旧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谁能拒绝真心的关爱,除非那人没有心。
“林少,就拜托你在学校多多照顾小安了,”乔琛侧头对林纾笑了笑,没有半分刚才,面对乔景安时的唠叨。
林纾笑了笑,“乔总客气了。”
上车的时候,林纾看着乔琛给乔景安拉开车门,又嘱咐了一番,才让车开出乔家的别墅,林纾回头还能看到乔琛站在原地。
“你哥对你真好,”两人相处了一天,也没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加上林纾的性子本就有几分世家公子的味道,所以乔景安对他本就不讨厌,两人现在竟真的有几分朋友的味道。
“嗯,哥哥很好,”乔景安赞同的点了点头,因为那个男人对他好,所以他才会放下对往日的执念,愿意成为一个这里的人,单纯而又幸福的生活,毕竟在这里,这个男人没有要求他能文善武,没有要求他为家族争光,只是要他开心就好。
到了这里,他虽然没有往日的风光,但却体验到前世没有的快乐,那不是荣耀和高高在上的世家身份给他的,而是一种普通人的快乐。现在的他,是乔景安,而不是洛阳城中的段公子。所以即使这个身子原主人给他带来了一些小麻烦,但是仍然不能掩盖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快乐。
林纾见乔景安脸上露出的笑意,哼了一声,“都多大了,还要哥哥照顾。”他绝对不承认,说这句话是出于嫉妒。
乔景安笑眯眯的开口,“多个哥哥照顾更好。”
林纾咬牙,他就知道,在乔琛面前乖乖巧巧的乔景安不对劲,瞧他现在笑得多可恨?这话是在反讽他哥哥不照顾他么?
乔景安见林纾的脸色莫名其妙的变得难看,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这个林纾怎么又不高兴了?
所以说,误会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的,林纾显然忘了,乔景安失忆,根本就不知道他有个哥哥,更加不可能知道他两兄弟间的感情如何。
到了学校,林纾与乔景安同时入校让众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就是上帝与撒旦同时还出现,比魔幻还魔幻的事情。
为观众纷纷表示对这种怪异现象表示好奇,毕竟这种事情可不多见,学校第一校草与校内有名的败家子不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们想不到这两个人竟然还有相携下车入校这种事情出现。
林纾本来想帮乔景安拿书,但是乔景安左手一弯,便把几本教科书拿到了怀里,顺便还对林纾笑了笑。
“哼,”林纾收回手,顺便对自己的手贱表示非常不满,他怎么也学着乔琛当上乔景安的保姆了?
两人到了教室,林纾也不看那些打量的目光,在前排位置上坐了,乔景安在他的身边坐下,用左手摊开书,有些不自在的握着笔。
“你听课就好了,等你手好了再到我这里抄笔记。”林纾看了眼乔景安那别扭的动作,实在是无奈。
乔景安勾勾嘴角,“好,多谢。”只是手中的笔还是没有松下来。对于别人的友好他选择礼貌的接受,但是对于自己的事情,仍旧是要做好。
林纾也不再多说,只是哼了一句,摊开自己的书,等着老师进教室上课。
他就是心太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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